“你知道么，很多人不喜欢讨论死亡。但凡是人都会死，跟人有关的事都可以谈，可以谈的事都可以处理，这就是我们还可以做的事情。”这是我在《走过道谢、道歉，可以无憾道爱、道别》这本书里看到的一句话。之所以对这句话那么深刻，是因为我作为安宁疗护护士，隐瞒病情这件事几乎每天都在我眼前发生。

　　前不久，科室一位末期男病人，他是不采取紧急救治措施的病患，家属已签署放弃抢救相关同意书。那天早晨，一位看着二十来岁、平头、腰杆子笔挺的青年男子，推着行李箱来护士站询问着XX名字住在几号病房几床？

　　他进去没一会儿病房里突然传出急促的呐喊声：“医生快来抢救！快来抢救，我爸血压一直掉，越来越低了。”我们随即推着抢救车来到床旁实施抢救，“咦？他家属不是放弃抢救措施吗？”心里虽然这么想着，但我们的行动没有因疑问而耽搁，一系列救治措施后还是未能挽救回来，医生宣布病人死亡。在旁的青年男子崩溃地呼喊着“爸爸 ......”

　　当医生和护士离开后，逝者的儿子斥责妈妈的哭诉声，穿过病房的墙壁，回荡在走廊：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？为什么不救？......” 患者的儿子在异地，一直不知道患者的病情，患者的妻子、女儿、女婿照顾，预测患者生命即将结束时，才告知儿子，儿子来后只匆匆看到父亲最后一面。

　　我不由地想，如果患者的妻子一开始就让儿子了解父亲病情，儿子不会这么抱怨自己的母亲吧，不会留有这么多遗憾吧。生死两相安是需要准备的。但凡是人都会死，跟人有关的事都可以谈，可以谈的事都可以处理。可谈可处理应是生死两相安的桥梁。

笔者 (右) 在宁养院门前留影

文：杨宇宁/编辑：贾艳皊